我眼中的香港故事
前言
香港蘋果日報在2021年6月,由於受到國安法凍結資產、還有多次搜索的騷擾,被迫在2021年6月24日結束營業。不久,推特上有臺灣的推友,因為對臺灣蘋果日報的立場、還有對社會帶來的影響,而形容為咎由自取。但這種說法,引來一些香港推友憤怒的反駁,認為他們在對傷口撒鹽。尤其是部份臺灣推友在發表對香港社會議論時,部份香港推友指責前者對香港社會毫不理解。
看著雙方筆戰,我抱著「我自己對香港又理解多少」的心態,寫下了這十幾年來,我對香港的觀察。之後,我決定以部落格的方式,修飾並擴寫一篇,我眼中的香港故事。
原推串在Twitter,單頁在Thread App。
初次萌生的意識
大概在十幾年前,馬英九剛當選時,國內新聞強調臺灣四小龍之末、又說回歸後的香港經濟大好,所以我會覺得香港人,都是懷抱大中華意識的大中華膠,應該不會瞭解有著民族意識、追求獨立的臺灣人怎麼想。
接著我在PTT看到了鄭立寫的文章。當時的我,感受到香港人的想法,好像不全是大中華膠,想法也有點鬆動。
接著看到香港網路大典,發現年輕人也有不喜歡中國的。透過裡面的條目,我發現那時的高登巴打,對臺灣想法有點分歧。不過多數巴打卻覺得不讓關愛座(臺稱博愛座)很過分、嘲笑汶川更是混帳的輿論,我倒是有些敏感。因為我個人主義、厭惡網路公審的關係吧。
當時臉書也開始興起、一些香港朋友開始用臉書、還有臺灣社會要大家有國際觀,多看國際新聞什麼的。這些東西,使我對這距離最近的異邦感到興趣,所以我從香港開始看,追蹤了一些香港相關的消息:像是張鐵志、朗思、LadyKylie、RTHK、主場新聞什麼的。
<!-- https://web.archive.org/web/20130727173109/http://thehousenews.com/ -->
我看著主場新聞的興起,又著看他們關掉。但我還是不懂,為什麼主場新聞突然掛掉,然後又會突然復活,變成立場新聞。大概是我看漏了。
上水的渦流
我記憶中,對香港人形象大扭轉的關鍵,是2012年那個蝗蟲佔據山海的廣告--
「香港人,忍夠了!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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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那之前,我就知道背景是越發激烈的雙非問題、還有水貨客買光,然後平民生活越來越難過的故事。但看到那蝗蟲佔據獅子山、然後大喊「忍夠了」的廣告,給了我很強大的視覺衝擊。
原來他們也那麼討厭中國啊──那他們有天,會不會知道我們人臺灣在怕什麼、而臺獨人又想要什麼呢。
我是這麼想的。
差不多在那廣告出現時,孔慶東也發表了遺臭萬年的暴言--
「很多香港人不認為自己是中國人,張口就我們香港啦,你們中國啦。這就是王八蛋,這種人就是給人家英國殖民者當走狗當慣了,到現在都是狗,你們不是人。」
影片傳了出去,香港人的反應也非常激烈:畢竟生活那麼苦,還要被你罵不是人,誰受得了。那時的我,開始同情香港人、替他們覺得不值:衝突一出現,你就這麼被中華文化的代表,孔子的徒孫給侮辱、連做人都不配,那誰還想懷抱大中華意識?
受虐狂也不是這樣當的啊。
雨日維港
香港人一點一滴的,從缺陷重重的體制下,試著探索民主自由的體制、希望可以選出他們心中屬意的議員與特首--但對中央政府失望的本土派香港人,聲量也越來越大。以前網民還會嘲笑主張港獨的人。但隨著時間推進,後來也開始有更多人,認真主張港獨了。
然後2014年,那個惡名昭彰的政改出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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懷著選出屬意之人,卻發現沒有用的港人,普選夢也碎了。
就在這時,臺灣的年輕人佔領立法院,結果政府不得不妥協;親中馬英九治下的臺灣社會,也開始對中國的看法有了變化。
同樣是689、同樣是親中、同樣懷有不滿的年輕人,在2014發生的雙城故事,彷彿起了化學變化--香港的年輕人走上街頭,要求政府讓他們選出屬於他們的議員與特首。結果警察卻以彈如雨下的催淚瓦斯回應;而年輕人也拿起黃黃的雨傘,保護自己與朋友。而黃黃的雨傘,很快就映入外國際者的眼簾:他們把一張張的傘,拍進自己的照相機、再印到本國的媒體上。而美中對立的背景,也開始催化了整起事件。
<!-- https://chinadigitaltimes.net/chinese/364110.html -->
這一次,也讓臺港雙方的年輕人,也開始有了大幅交集。
而光復上水→和平佔中→雨傘革命→魚蛋革命。事情就這麼持續下去。
不可妄稱耶和華——你們神的名
雨傘革命到魚蛋革命中間,有件神奇的事:銅鑼灣書店有一群人被綁架、失蹤了。其中還有瑞典人。
「蛤?瑞典人?中國你真的這麼幹?」當時的我,懷著如此不可置信的訝異。然後咱們的中國政府,又是這麼回的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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首先,他是一位中國人。
之後,我就開始找工作;而臺灣以致世界,也發生了很多事。所以魚蛋革命後,我沒有詳細的記憶。
狼英就要下台了。其中一個叫林鄭月娥的,說「上帝叫她參選」時,又引起了我的興趣。結果還真的給她選上了。
現在來看,嗯,上帝,如果真的是你叫她選,那你真的是個王八蛋。
但香港又再一次地從我記憶中,被埋沒在無數的事情裡。
高潮
然後就是2019的逃犯條例了。
那位老兄在臺灣,把他女友殺了,然後跑回香港。但臺灣與香港沒有引渡協議,結果這老兄一直沒辦法送到臺灣。而那位神的信使,聽見此事後決定修法,讓香港人可以引渡到中國。畢竟…臺灣是中國的一部分嘛……對吧?
但見識過中國怎麼綁架瑞典人的,怎麼可能會同意這種事?怎麼會對把人押去中國的法案產生信心?大家都是看過航海王的人吧?
之前的小故事,所埋下的伏筆,這一次也全部爆發了。雙方全面攤牌。世界不知道有多少人,也在觀察這場結局已定的大風暴。
雖然到最後,政府新不甘情不願地撤回逃犯條例,但那已經無法安撫港人的怒火;而中國則猶如秋後算帳般的,立了港版國安法,打算斬草除根。
送中
現在,已經一年過去了。一國兩制名存實亡、蘋果日報也終於倒了。看似中央政府方,已經獲得最終勝利;但是去到今天,臺港的年輕人開始合流,甚至與泰國人和緬甸人合作起來。之後平民抗議的模式,也受了反送中遊行的影響。
<!-- https://static.wikia.nocookie.net/evchk/images/9/90/「奶茶聯盟」2.jpg -->
如此光景對十幾年前,那個連光復上水都沒見過的我,大概想都想不到吧。
然後呢,曾經那些覺得不讓博愛座很過分、嘲笑汶川更是混帳的巴打們,現在卻覺得強求讓博愛座很無賴、汶川的同理心更是被狗啃了。
大概是這樣的小故事。
後記
就算是在臺灣人中,還是有太多人對香港的認識,比我知道得多、也能講出更多的故事。畢竟我連廣東話都不太能念。
但我還是很慶幸自己,在2010年代,能和一些人,見證一些最重要的故事。
而這些故事也改變了我許多。